第一章

了一礼拜谢夫子，思索着离去了。
孔丘望了望宰我的背影，吩咐子渊取来日前誊录的去岁国史，低头看了看那刚刚封存的简筒，又看了看侍坐一旁的子路，随着面颊微微抽搐，眉头不禁扭作一团，似乎在做什么重大抉择。
子路自觉从未见过夫子这般神情，日后忆起，也只觉那神情庄重异常，似乎比夫子演礼唱颂祝祭文武之时更加庄重，不过当日，子路也实在想不出究竟何事值得夫子比祭祝还要郑重。
“由，看看吧，”孔丘一轻叹，似是终于下定决心，将箭筒递了过去，“待回一会儿回来，与他一并看看。”
子路接过，正欲启封一视，忽见那赤色泥封上“泮宫内档，慎密勿流”几个字，不住迟疑了。
“看吧，由，你应该看看”，孔丘明白，子路的迟疑，多半源自于自家“慎密而不出”的君子之道的教诲，顿感宽慰。
回首接过子渊取来的国史，笑对二人道：“丘唤你们同来，便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，倘不知何事，又当如何评判？”
言罢又一颔首示意。
二人见夫子这般，便不再迟疑，启封略一视，亦双双怔住。
“楚子僭命！
昔妄居王号，赖天王宏德，是以不纠。
今擅立诸侯，窥视中州觊觎天命，实不当再行宽纵。”
子路爵齿道。
复一拱手，言说夫子当执此牍入谒鲁公，请盟诸侯同朝王畿，共天王六师，讨此不臣，非如是则不足以儆效尤者。
孔丘倒未急于表态，只一哂笑，等候子渊的答复。
“回以为，亦当如此！”
出乎孔丘的意料，一贯谦和的子渊此刻竟不再谦和了，亦愤愤道：“夫子曾言“是可忍，孰不可忍？”
回以为依夫子之言，此事便是应毋须再行忍让的。”
望着自家面前两个性情迥异的门生：一个伉直若豭豚雄雉，一个虚己似猗兰谷雨，可在不臣不礼之暴行面前，伉直终是多了分顾虑，虚己亦少了些许退让，若于文武成康之世，于周公至圣恐还有些许距离，但于召、毕应是无逊色的……一时孔丘只觉有些恍惚，似是见到了那个以好礼广博闻于世，却出身微贱的委吏—那委吏父丧不得吊，宗祠不得入，欲求进身匡济之径而见辱于陪臣佣宦。
可他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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